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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今年12月10日，世界贸易组织（WTO）上诉机构将只剩一名法官，这意味着人类历史上最有效的多边贸易争端解决机制即将停摆，WTO框架下的国际贸易法制体系将面临崩溃。近年来，以美国特朗普政府为代表的单边主义、贸易保护主义趋势逐渐抬头，多边贸易体制遭遇多重困境。由于美国持续反对发起新成员选任程序，作为WTO争端解决机制重要组成部分的上诉机构正面临史无前例的生存危机，WTO改革也进入“深水区”。
美国阻挠不断
WTO上诉机构面临停摆
根据WTO各成员国签订的《关于争端解决规则与程序的谅解》规定，上诉机构为WTO常设机构，由7名具有地区代表性的成员组成，每一案件由其中3名成员组庭审理。上诉机构成员任期4年，可连任一次。遇有成员职位空缺时，由WTO所有成员组成的争端解决机构DSB(Dispute Settlement Body)通过协商一致方式及时任命新成员，以确保上诉机构的良好运行。
目前，WTO上诉机构7名成员中的4名任期已满。从2018年1月起，上诉机构仅剩3位大法官，分别来自中国、美国和印度，3人也是上诉机构能够运作的底线。其中，美国籍法官托马斯·格雷厄姆(Thomas Graham)和印度籍法官巴提亚（Ujal Singh Bhatia）的任期均将于2019年12月到期，而中国籍法官赵宏的任期将在明年11月结束。仲裁法官不满3人，意味着上诉机制的名存实亡。
然而，自2016年5月至今，美国持续反对DSB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选任程序。自2017年11月22日至2019年3月26日，上诉机构成员选任议题在WTO会议上已被连续讨论15次，均因美国阻挠未能达成一致。上月底，116个WTO成员国在WTO争端解决机制例会上再度要求尽快开启上诉机构的法官纳新和甄选程序，但美国仍旧拒绝了这一建议。
美国中佛罗里达大学全球经济与环境机遇中心主任、世界贸易组织上诉机构前首席法官詹姆斯·巴克斯(James Bacchus)表示，当下国际贸易法制体系受到很大的威胁，其原因就在于特朗普政府方面的单边主义行为。巴克斯直言：“目前的现状是，在特朗普政府的领导之下，美国不愿意跟其他163个WTO成员方一起任命新的法官。”作为WTO框架下国际贸易法制体系的建立者之一，巴克斯强调，拯救WTO上诉机构是当务之急。巴克斯警告称：“如果不能捍卫世界贸易中的法制制度，你会发现有更多的国家和地区都打算在世界贸易法律体制以外寻求解决方案，这会带来极为严重的后果。”
各国坚持多边主义
为推进WTO改革建言献策
面对当前全球经济新形势、新变化，已经运行25年的WTO规则亟待更新，但改革之路在单边主义的冲击下却显得格外艰难。不过，这并没能改变各国捍卫多边主义、自由贸易的决心。
今年5月，中国已正式向WTO提交了《中国关于世贸组织改革的建议文件》，提出了WTO改革四方面重点领域和建议，包括解决危及WTO生存的关键和紧迫性问题；增加WTO在全球经济治理中的相关性；提高WTO的运行效率；增强多边贸易体制的包容性等。中国还和115个WTO成员发表联合声明，要求尽快启动上诉机构成员遴选。除中国外，欧盟、印度、加拿大等重要成员国也提出了对WTO改革的意见建议。11月初，33个WTO成员部长或部长代表以及WTO总干事阿泽维多等200多名代表在上海举办了一场WTO小型部长会议。在会议中，与会者支持对WTO进行必要改革，要求尽快打破上诉机构成员遴选僵局。
对于目前上诉机制面临的困局，WTO上诉机构前法官张月姣认为，WTO四大功能中最重要的功能就是上诉机构，可以确保基于规则的国际贸易体制稳定和可预见性。她表示，上诉机构改革首先要有对WTO规则的共同解释；其次可以进行上诉程序改革；此外可把上诉机构组成部分多元化，也可加入发展中国家成员维护体制正常运行。
对于未来的WTO改革方向，商务部国际贸易经济合作研究院原院长霍建国表示，当下WTO的改革确实呈现复杂、艰难的状态，需要更多的发展中国家大胆表达自己的意见。他表示，改革或可分为两个层次。首先，各方需就WTO的原则问题、主要职能、谈判功能、贸易审议、争端解决等问题达成一致；其次，如果第一步能够圆满完成，第二步则可以进入到具体的新规则即改革层面的探讨。
巴克斯则表示，世界贸易当中有很多新内容，还没有被WTO条约和协议所覆盖，或者覆盖的程度还不够高，其中首当其冲的是数字化的贸易，还有金融科技。“我们需要有更多的有关投资的政策；需要有更多的关于竞争的规则；还需要有更多的促进贸易便利化的规则。”巴克斯说道。
WTO并不完美，规则也需要与时俱进，适应21世纪新的贸易现实。中国商务部世贸司司长洪晓东表示，中国支持对WTO进行必要改革，但改革不能推倒重来。“不管怎么改，WTO的核心价值不能变，开放、透明、包容、非歧视的基本原则不能变，坚持自由贸易和多边主义、实现互利共赢的总体目标不能变。”洪晓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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